那些端着摄像头医院大楼外的秃鹫,迫切地吮吸着老人最后一点名人价值,即便几个小时之后没能改变结果,但那些提前讣告依然让人作呕,仿佛是因为这些提前的诅咒才让中国失去了一位伟人。
虽然这种想法违背了唯物主义,但又很难摆脱这种唯心主义的想法,本应是一件纯粹沉痛悲哀的事,却因为这些小丑多出了一些恶心碍眼的感觉。
作为一个农村长大的孩子,家里的旱地种*豆玉米不种水稻,所以我到了高中才知道大米是怎么一回事儿,早些年生物书历史书里看到袁隆平的故事和那张标志性的图片,我一度以为水稻是南方特产,更一度以为水稻和大米是两种作物。
为此,我家老人常骂我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说如果毛主席还在肯定要把我们下放到田里。
然而即便如此,我从小对珍惜粮食的重要性依然没有太深刻的感触,小时候吃不起肉但家里种地粮食还是足够的,尤其是玉米和*豆,只是惧怕于家长的威严才会每次在吃饭最后用筷子一粒一粒夹干净每一颗米粒,有一次剩了粘在碗底儿的米饭挨了父亲的耳光,爷爷知道了痛骂了我父亲,但也严厉的告诉我:“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此后,就是长达十几年的故事会,他们给我讲他们那个年代吃树皮吃草根的故事,讲我太爷爷拉和着泥的绿屎的故事,我只觉得恶心,完全无法理解和想象,直到后来我自己在电影里看到建国后灾荒年的资料,在书里读到历史上易子而食的事实,才比较理性的认识到爷爷是风轻云淡的讲出了多么厚重的真相。
多亏了这些历史教育,袁隆平才成了我唯二经常性能听到且有直观感受和现实理解基础的伟人名字,后来脱离了官方的教育系统,我在一些杂志上读到过袁隆平的杂交水稻其实是有很多科学家共同参与的水稻项目的成果之一,所以,尊敬他一个人的名字也就成了对所有默默无闻伟人们的尊敬。
前两天看到巴以冲突里的平民区的孩子干瘦干瘦的,想想自己五一放假回家胖了四斤,对素不相识的科学家的感激就是从这种对比与反思中来的,当然我也知道,等过些时日等到大众的注意力转移了,就会有些理中客开始从农业技术角度陈述呼吁“科学家也是人,不要神话他”云云之类的话,开始通过混淆袁隆平水稻研究成果的定义哗众取宠,以寻找他们自认为高出群众比群众掌握更多真相的优越感。
可在我看来以目前的网络舆论环境来说,对他的尊敬是多多少少需要一些狂热的,尤其对我这种普通人来说,获取信息的渠道已经被资本填满了服务于资本的明星和代言资本阶级的“成功者”,没办法经常去触及“袁隆平们”中每一个科学家的名字和他们的故事,对他们的社会贡献怎么歌颂都不为过。
他到底多贡献了多少吨水稻拯救了多少人的精确数字并不重要,他这一生从那个贫瘠的时代开始最大的贡献就是两个字:希望。
我理想中的伟人是仰望星空的那种人,即便务农的人抬头都是为了观时节风雨的,但从另一种意义上讲,他俯身种下的就是满地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