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温暖的叶楠大叔
导读
源自于莫言“母亲拾麦穗”的话题,在平静的中学群里,难得的热闹起来了。
小编这篇小作文不展开,莫言母亲拾麦穗的讨论。
在云湖中学年级群、班级群里,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同学,当年都有过拾麦穗、谷穗的经历。
云湖中学坐落在大别山余脉的一个山谷间,三百多个学生来自同一个山区乡,全乡32个行*村,分布在多平方公里的山区和库区间的村落里。
那里山多、田地少、人多,始于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在一个时间段内,山民们是实实在在是吃不饱饭的。
此处说重点:我不是莫粉,有民谚:民以食为天,有俗语:马上不知马下苦,饱汉不知饿汉饥。
吃不饱的日子,是文字该记录的。
这篇小作文的作者,是同学群里、一个女同学的堂兄回忆拾麦穗、偷挖生产队红苕的故事。
他出生在六十年代初,受他委托发在小编自媒体号上。
便于叙述,下文以第一人称展开。
牛头冲人多田地少,小麦更精贵
在鄂东有一个名叫牛头冲的山村,我和近千山民生长在那里。
牛头冲的最高山是羊角尖,山溪水汇成一条小河,在河两岸依山就势分布着——大小不一的农田和山坡地,人平田地不到7分。
从只种一季中稻到两季稻,从油菜、*豆、土豆、萝卜、白菜……
父母们在那片田地里,披星戴月辛苦四季,却难以保证一家人肚子饱。
牛头冲田地里产的稻谷不多,小麦就更少,因为山村的冷浸田多,适合种小麦的田少,山坡地要种菜。
小麦在在山民生活中,不止是口粮,更关乎到年节的丰盛,那年那月又白又胖的小麦的馒头,只有在端午节的中午才能吃上。
因为:牛头冲的村民,人平分小麦从来没有超过10斤的,这是一年的量。
那时候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规定——小麦按人平分、不按工分值分。
那时候就是有钱也买不到粮食的,每家分的小麦,要安排端午节吃上一次小麦粑,要在家人生日时做一次手擀面,至亲长辈生日,送寿礼能有一包贴红纸的带儿面。
牛头冲稻谷金贵,小麦比稻谷更金贵。
敲重点,那时候生产队收捆完小麦后,会安排专人拾麦穗交生产队的,个人拾麦穗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太想吃一碗带儿面,我和小伙伴们,有过一次难忘拾麦穗的故事。
我们在汪畈村拾一天的麦穗,终于吃上了带儿面
想不到小麦粑,退而想“带儿面”吧,可生日也只有一次呀。
那时候一斤“带儿面”是要用1.25斤麦,再加上7分钱加工费,才能兑换到的。
想到年年去汪畈村拾麦穗的王奶奶,我们也商量着拾麦穗。
那年麦收时节的支农课,我们帮汪畈村一队收山地的小麦,社员人工割好了,我们帮助收拢、递给大人打捆。
干旱使山地的小麦成熟不算好,一队田里小麦种得多,山地小麦他们不怎么看重。
麦收时太阳火辣辣的,山地晒过太阳后的小麦、灰尘更多,四五年级的小学生,收麦的过程中难免遗漏了多一些的麦穗。
小麦终于收完了,我和小伙伴疲倦不堪,望着彼此布满汗渍的花脸,却笑着使眼色,示意麦地上有遗漏的麦穗!
恰好学校放4天“麦收农忙假”,天助我也。
第二天我们用不同的理由骗过大人,我们去拾麦穗了。
拾麦穗的过程也是很辛苦,细小的麦穗东一穗、西一穗,弯腰抬头,反反复复中,不多时就累了。
想到心心念念的“带儿面”忍了。
我们合力拾到了一小捆麦穗,在夜幕的掩护下,我们把那小捆麦穗送到了——果木园的王奶奶家。
王奶奶是五保户,她对我们很好,没有她帮忙,我们弄不出干净的小麦。
王奶奶先用链枷把小麦锤下来,后用簸箕和筛子,把小麦分拣干净。
辛苦了一天的王奶奶,把我们拾得的麦穗,变出来了3.4斤小麦。
凑了两角肆分钱,背着用书包装好的小麦,我们翻过山冈,到汪山找做“带儿面”的师傅换面。
做“带儿面”的师傅,看了我们的小麦后,一遍又一遍地唠叨:“小麦不饱满、没晒干。”
(做带儿面的压面机)(没干的带儿面)3个少年赔着笑脸,说了好多话,师傅才给我们称了两斤二两“带儿面”,他是按1.5斤小麦兑换一斤“带儿面”的。
短暂失落后我们拿着“带儿面”,飞快回村。
我们给了王奶奶8两面条,余下1.4斤面条,我们在屋后的防空洞,偷偷煮着吃了。
那次我们吃完“带儿面”后,肚子都胀痛了。
妈妈逼我去偷挖生产队的红苕,曾是我多年的心结
红苕在那时候,是大别山一带仅次于稻谷、小麦的主粮,牛头冲山地少,红苕也不多。
把肚子胀痛的“带儿面”,是可遇不可求的,第二年汪畈村也不让人拾麦穗了。
那年红苕成熟的时候,正逢家里缺粮最厉害时,妈妈把米缸里的一点米,用米桶量了一遍又一遍,嘴里念叨着:“怎么匀,也吃不到下个月份粮的时候了。”
夜里妈妈欲语还休几次后,还是偷偷背对我说了,她竟然让我去黑湾地里偷红苕!
那一刻,我极度震惊,要知道小时候偷偷藏起——小朋友玩丢的陀螺,妈妈都打了我一顿。
我忍不住小声喊道:“竟然有妈妈让儿子做小偷。”
我看到妈妈流下眼泪,我冲出了屋外。
第二天菜粥更稀了,而妈妈碗里只有菜没有米粒。
那晚没有月亮,可黑湾那几块苕得,我放牛路过了很多次。
我背着一个小布袋,摸黑用手扒出了9个大红苕,一路又怕又害羞,心里是对妈妈满腔的怨愤。
那9个红苕,妈妈一次一个煮成了红苕粥,弟弟说“红苕粥好吃”。
我冷着脸,妈妈偷偷看了看我,张了张嘴还是没说话。
很长一段时间内,妈妈让我偷红苕是我的心结。
写在后面:不该忘了挨饿的日子
拾麦穗只有一次,拾谷穗那时候则年年有过。
经历过肚子饿的滋味的人,会懂得很多年后,在有客人的餐桌上,一粒面饭掉在我面前餐桌上,我会捡起来吃了,很自然地。
我也记得那时候,总有淮河流域的人,讨饭到我们那地方。
我相信那时候,肚子饿过的人,不是只有我们山里人。
我们当感恩当今:有钱能尽兴买馒头、买肉包子的好日子,但我们也要承认——有过吃不饱的时候,是为了确保后人不尝挨饿的滋味。
我耄耋之年的老妈,至今一口剩下的白菜,也不让浪费。
说起逼我偷红苕,还会眼泛泪花“那时候真的肚子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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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结
感谢阅读,感恩遇见,温暖的叶楠大叔,相信文字会传递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