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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2/12/27 19:17:00

对于写文,实实在在的,没有输入量,那就别想有料输出,还是老老实实多读书才是我目前最需要做的事。

所以,忙完琐事,就不急着更文了,先静心看书。

偶然间,张岱的《湖心亭看雪》窜入我的眼帘,记得上学的时候学过,最有印象的是那句:

“莫说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

那时读他的《湖心亭看雪》就感觉他一定是个很有趣的人,只是当时没有过多意识想去了解他。

天,这篇散文又跳到我面前,促使我有种想去认识张岱的欲望。于是,我果断去百度的海洋里寻求他的踪迹,发现他的生平简介真是贼长贼长,丰富多彩啊,让我如痴如醉的读了两天,心中又多了一个崇拜者,张岱。

四百多年前的张岱,出生于一个显贵的书香门第,从小锦衣玉食不愁吃穿。得于家学渊源,家人均是饱学之儒,精通史学、经学、理学、文学、小学和舆地学。

在家庭博学的文艺熏陶之下,张岱在五岁就善于对子。

正月的某天,他的二舅陶崇道指壁上的画说:“画里仙桃摘不下。”

张岱对:“笔中花朵梦将来。”

一位客人指着天井两旁的荷花缸出对:“荷叶如盘难贮水”。

张岱对:“榴花似火不生烟”。

满座客人对张岱小朋友竖起大拇指,大为赞赏。

年少时的张岱,或佳心倾城,温和细腻;或不拘板规,广为涉猎;或快意享受,聪颖达然,这样行云流水般游戏人间的神仙少年,实无人不艳羡,无人不神往。

他不但才华横溢、学识渊博、重情重义、风趣洒脱,还具有无所不能的本领。他在吃喝玩乐之余,也爱搞学术研究,写很多散文,一不小心成了“明清第一散文大家”,还顺便写了部百科全书。我彻底佩服他的智商,在没有网络搜索的时代,他以一己之力写出的这部百科全书,内容有25大类,小类......

一、兰雪茶、兰雪奶茶

我们很多人熟悉的李子柒的动手能力已经强到全球人都喜欢看她的视频了,她从想吃酱油,从一粒*豆开始做,想穿蓝布衣,从一颗蓼蓝种子开始做。而有很多人不知道,在四百多年前,就有这么一个天才少年叫张岱,他不仅有才,还是个吃货,而且有超凡的动手能力,想喝奶茶想吃奶酪,从养牛开始。

张岱天生就有一条挑剔的舌头,有超乎常人的敏感味觉,从小对喝水十分讲究。

爱喝水的小朋友运气都不会差,17岁那年,他偶然间遇到了自己的心动之水,就在斑竹庵的一口活泉里。他把水取回家放置三天,好去除腥味,在泡茶时加上茉莉花。用他独特的泡茶手法,先倒入一点沸水,等沸水凉透后,再用沸水猛冲,淡淡的茶香氤氲而来。

他把茶倒入白净的瓷杯中,茶叶和茶水就像是一枝枝水中兰花和白雪一同倾泻而下,这么高颜值的茶让张岱惊呆了,看着这颜值和实力并存的发明,张岱命名为:“兰雪茶”。

“取清妃白,倾向素瓷。”——《陶庵梦忆·兰雪茶》

张岱一直抱怨外面买的乳酪不好吃,谁叫他天生是个讲究人呢。他决定自己做,就买回来一头奶牛自己养,专门用来挤奶,自己做乳酪。

有一天,他突发奇想“我喝过奶,喝过茶,但还没喝过奶茶呢”。于是,他有了做奶茶的想法。晚上挤出奶以后放在盆子里,等到天亮,奶乳经过发酵而膨胀到一尺多高,然后用铜制的平底锅,放入他自己精心制作的兰雪茶,再放一斤乳汁,百般地煮沸,一直煮到液汁丰腴、厚腻似雪霜,气味就像兰花一样,沁人心脾,就好像上天赐予的一般。

就这样,茶香清淡,奶香浓郁的“兰雪奶茶”在张岱的绝妙之手下诞生了。

“玉液珠胶,雪腴霜腻,吹气胜兰,沁入肺腑,自是天供。”——《陶庵梦忆·乳酪》

张岱对吃茶这件事写得实在太撩人了,看了他的记载的人对兰雪奶茶无不垂涎欲滴,很可惜,真正的兰雪奶茶已经失传。表示很遗憾!

二、爱好广泛,广交结友

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人无疵不可与交,以其无真气也。——《自为墓志铭》

张岱认为,人没有癖好是不可以和他交往的,因为他没有深情厚意;人没有瑕疵也是不可以和他交往的,因为他没有真气。

张岱自己的癖好就很多,不但爱吃,也爱玩,好精舍,好美婢,好娈童,好鲜衣,好美食,好骏马,好华灯,好烟火,好梨园,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鸟。

他还喜欢交朋友,对张岱来说,玩这件事从来只有朋友,没有界限,开心就好。

所以,他的这些朋友年龄跨度大,地位跨度大,职业跨度也很大,有将*,有大官,有文人墨客,有琴师、画家、茶道家,有纨绔子弟、市井小民、山上隐居之士......总之他交友极广,能从明朝跨度到清朝,而且情商也极高,在众多朋友里属于群宠的地位。

他经常拉上一堆朋友在自家打牌、斗鸡、踢球,还喜欢邀一帮胆子很大的朋友一起到荒郊野外去打猎,而且常常玩到很晚,以致在黑漆漆的林子里找不到人家借宿是常事。

最有意思的是,好不容易找到以为可借宿的人家,张岱一自我介绍,“您好,可以借宿吗?我是兰雪茶的创始人、散文大家、百科全书作者、斗鸡天才、纸牌画师、狩猎爱好者张岱”,对方都听不下去了,一口回绝,“住不下这么多人!”

张岱和朋友们只好躲进山洞或者到古庙里住一夜,美其名曰锻炼胆量。有一次因为一宿未归,把家人吓坏了,家仆兴师动众前来寻找,被山民误作土匪的啼笑经历。

三、不二斋

张岱有动的一面,玩也有静的一面。他和朋友们一起玩之时倾心尽兴,当他想一个人静静呆着的时候,就到他的“不二斋”,解衣盘腿而坐,悠闲自在。

不二斋”是张岱的曾祖父留给他的书斋,到了张岱手里后,他给改造了一番,取名“不二斋”。旁边有一棵高达三丈的梧桐树,枝繁叶茂;西边种上了蜡梅,如此就一片荫天了,夏日的阳光也进不了屋,显得清幽凉爽。

屋子里后窗挂着“满耳秋声”的横幅,屋子堆满了书藉,从四面墙一直堆到床上;在一些地方还摆放了各种古玩。屋子的左边放了石床和竹几,挂上了蚊帐。窗外的树叶透过蚊帐,连墙壁上也印上了绿色一样。

院子里,夏天有建兰和茉莉开花,花香会浸染到衣服上;秋天是菊花,花盆有上下五层高低据放;冬天,桥桐叶落,蜡梅飘香,暖日照在窗前,如同围着火炉、披着毛毯一般温暖。还有春天,书斋四壁全是山兰花开,栏杆前又有半亩芍药。张岱每次来到这里,可以坐上一整天,完全不想走。

有梧桐、蜡梅、芭蕉、方竹、建兰、茉莉、菊花、水仙、山兰、芍药,更有图书四壁、鼎彝尊罍,释卷之暇,可以玩古物、赏幽花。对于中国文人而言,拥有这样的精舍书房,自然是“寒暑未尝轻出”了。

四、鲜衣怒马,恍如隔世

湖心亭看雪的那年,张岱36岁,大明已经名存实亡。

他就是这样一个有趣之人,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晚上,打开门一看:哇,好一个大雪初霁,天地白茫茫。赏雪心顿起,马上披衣秉烛,摇起轻舟,独往湖心亭赏雪。哪管什么寒气逼人,哪管有无人相伴。

倘若生活只想着柴米油盐,多少有点无趣。在张岱看来,生活就要有随来随去的兴致,玩尽世间好玩之事,哪有空去无聊。

人生哪有什么悲情,只有浪漫。这个有趣之人不是来听命运的安排的,是来感知生活情趣的。

然而,命运却很会开玩笑,在张岱47岁那一年,大明亡了,朋友们纷纷绚节,巨变剥去了他的鲜衣怒马。也就在这一刻,他成长了,人不是慢慢长大的,而是在某一瞬间突然长大的。世间险恶,身世飘零,也让他突然成熟了。

他决定舍弃故园,无奈家中万卷藏书和古物也搬不走,只得长叹一声,忍痛割舍,带着几页残稿,携着破琴残砚,披发遁入深山,自当野人。过上了颠沛流离,衣食无着的遗民生活。

从此,世间再无纨绔子弟张公子,只有史者张岱。

他穿着布衣,吃着野菜,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连他自己都快忘了,那双挑粪种菜,养鱼养蚕的手,曾泡过这世上最好吃喝的茶,做过最美味的乳酪,放过最绚烂的烟花......

张岱74岁时,已经是康熙盛世了,这位老人却依旧遗世独立,成了大清不能容忍的前朝遗民,但这位老人依旧坚守赤子之心。

在这段晚年漫长的清贫岁月里,他幽思追忆,甘之如饴地将满腔心血化成《陶庵梦忆》,故国风物人情尽在其中,把他携往一个幽深的梦里,于是他忘却了粗茶淡饭,短褐穿结的辛苦,只顾奋笔走马,酿成一页页心血的结晶。

某日,他又在回忆自己的半生繁华,半生凄凉的一生,当年的不二斋生活,“思之如在隔世”。他觉得自己很失败,一生没什么建树,只考了个秀才,就拿起笔来潇潇洒洒地写了一篇《自为墓志铭》。

“学书不成,学剑不成,学节义不成,学文章不成,学仙学佛,学农学圃,俱不成。任世人呼之为败子,为废物,为顽民,为钝秀才,为瞌睡汉,为死老魅也已矣。”——《自为墓志铭》

张岱的一生,虽历经了繁华半世,也阅尽了人间沧桑,经历了国破家亡,对*治冷感,不事科举,不求仕进,著述终老,过着半隐居生活,但那生活也是多姿多彩的。

也许在世人的眼中,他是个附庸风雅的纨绔子弟;也许在张岱眼中,自己是一个一事无成的凡夫俗子,但在我眼中,他是一个可爱时像孩童一样,一个有趣起来让你开怀大笑,一个浪漫起来让你朝思暮想,一个认真起来让你肃然敬畏的人。

如果能穿越到古代,我想对他说:“张岱,你是一个很棒的人,我们好多人都可羡慕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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