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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1/6 9:13:00

君子爱馋,吃之有道

瘦肉鲜明似火,肥肉依稀透明;

筷子头一扎下去,吱——红油就冒出来了;

纤手搓成玉数寻,碧油煎出嫩*深;

我很想喝一碗咸菜茨菇汤。我想念家乡的雪。

听说过去,大概是清末民初的时候吧,有教养的人家子弟是绝对不下厨房的,厨房是庖人治理膳羞之所,湫隘卑污,故不宜厕身其间。

建筑师冯果川在《一住一万年》里讲到四合院建制的时候,也说,厨房一般位于厢房里的一间,佣人去厨房往东北走,古人的方位与今天不同,南为上北为下,因而佣人都要“下”厨房。

典型的三进北京四合院典型两进四合院的平面

佣人才要下厨房,那主人呢?再把时间往前倒一倒,孟子给主人安排好了去处。“君子远庖厨”,君子才不要下厨房干活呢。

但是说来也好笑,自古以来,没有哪个君子不好厨房里那一口,只因一个字,馋。馋就让人没法真正远庖厨。

乾隆时候的大诗人袁枚就写过一本书叫《随园食单》。随园,是袁枚晚年居住的地方,他也自号随园老人。食单,顾名思义,菜单。在随园吃的菜单,可没有那么简单。莫要以为往来无白丁的文人只能高屋建瓴地谈一谈何物好吃何物风韵存于何处,袁枚就写了一本很是实在的食谱。什么时令吃什么,怎么做,盐加几许,海参煨几日,怎样挑选状态最好的食材……他都在书中一一道来。

袁枚《随园食单》

只看这句,“夏日用芥末、鸡丝拌冷海参丝,甚佳。或切小碎丁,用笋丁、香蕈丁入鸡汤煨作羹”;再看他说鱼翅*的这两句,“用有二法:一用好火腿、好鸡汤,如鲜笋、冰糖钱许煨烂,此一法也;一纯用鸡汤串细萝卜丝,拆碎鳞翅掺和其中,飘浮碗面”,馋虫已被勾出,爬的满心满胃都是。

(*今天我们并不提倡吃鱼翅,保护濒危物种,人人有责。此处仅以鱼翅为例,大家莫要学习。)

拌海参丝,今日做法肯定是与袁枚不同了

是了,色香味俱全的描述,还有飘在胡同口的香气,都容易勾出人的馋虫,大概没谁不曾有过这种体验吧,我们姑且称这种馋法为“见色起意”。

有一日,*昏时分走在社区,不知从哪扇窗户里飘来一阵芹菜炒茶干的香气。脆生生的芹菜,咬上一口,粗粝的纤维感与味蕾巧妙摩擦,汗津津的皮肤都清爽了。茶干是咸香的豆子味,好像还能看见泡发的*豆冒着芽儿,丁香、八角、桂皮,各种香料纠缠在一起,给它染上了一层暗红,还有酱香的气息。

据说南宋末年,文人雅士以茶干佐茶,茶干味重,茶则清淡,浓淡相宜,悠然自得。我倒是没想那么多,盛夏的傍晚时节,蝉鸣聒噪,彼时少年的我,冲进家里,迎接我的就是这一盘“浓绿万枝一点红”,这就是家乡的味道。

那无数扇窗户后面究竟有多少“色”,又能让人起多少“意”呢?

茶干

在这方面,《舌尖上的中国》真可谓是“荼*众生”的鼻祖。深夜饥肠辘辘之时,打开一集,锅里的汤汁咕嘟咕嘟冒着泡,泡菜叶子油光红亮,*馍馍在蒸笼里“噗”一声笑开了花,建水豆腐在炭火的催发下全都胖得圆滚滚,秃*油拌饭,一粒粒米饱满剔透,等着*澄澄的雨来滋润……此情此景,纵使是神仙,也难不馋吧!

《舌尖上的中国》里*馍馍夫妇建水豆腐秃*油拌饭

梁实秋也可谓是个“老馋”了,硬是把自己关于“馋”的故事,也就是那些跟馋虫相爱相杀的经历写成了一本书,叫《雅舍谈吃》,有意思的很。他也是个旅居海内外见多识广的人,又是一介文豪,可一馋起来,跟孩子没什么分别。

他在上海时,看见火腿“瘦肉鲜明似火,肥肉依稀透明“,就忍不住让店员“以利刃切成薄片”,买上四角钱的量,“佐酒下饭为无上妙品”。而且回回如此,但凡经过上海人嘴里的“大马路”,也就是南京路,一见火腿必被牵走,以至于梁先生一边写着文章一边还垂涎不已,叹曰“至今思之犹有余香”。

火腿切薄片

这么好的火腿如今在南京路上是见不到了,但这心情想必就如我们上周发布的潮汕火锅文章(《火锅,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里的上好牛肉一般吧,白胜雪,红似火,叫人如何不“见色起意”呢?

潮汕牛肉

馋有几种,第二便是“及时应令”。这也好说,到什么季节吃什么菜,原本就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一场约会。然而随着农业工业化,各色蔬菜水果一年四季不绝,倒少了那分期待感了,以至于今人时常忘了应季新鲜食物的美味,也就少了几分有趣的馋意。

其实过去的人在这方面是很有情调的。

汪曾祺就曾说过“一到下雪天,我们家就喝咸菜汤,不知是什么道理”,“一早起来,看见飘雪花了,我就知道:今天中午是咸菜汤……咸菜汤里有时加了茨菇片,那就是咸菜茨菇汤”。初雪与咸菜茨菇汤就在这里有了一种奇妙的连接,它有可能是独属于汪曾祺家庭的记忆,也有可能是某个民族某种文化共同体共享的记忆。

咸菜茨菇汤北方人知道茨菇的少

及时应令的馋充满了生活的仪式感,这就跟前两年从韩剧里流行来的,初雪日要吃炸鸡配啤酒一个道理,只不过汪曾祺的啤酒炸鸡是咸菜茨菇,你的啤酒炸鸡可能是热红酒和牛角包。重要的不是吃什么,而是在某一日某一时,我们选择尊重人生拥抱生活。

当然提到汪曾祺,最出名的还是高邮鸭蛋,毕竟他那段关于端午吃鸭蛋的文字着实是诱人,“筷子头一扎下去,吱——红油就冒出来了”,从此以后,一到端午就想煮两个青皮鸭蛋就白粥,馋得很。

鸭蛋诱惑

就像汪曾祺在《咸菜茨菇汤》最后说的那句,“我很想喝一碗咸菜茨菇汤。我想念家乡的雪”。也不知究竟是因为初雪日才馋咸菜茨菇汤,还是因为咸菜茨菇汤让人想到初雪日,总之,这份“及时应令”的馋十分浪漫就对了。

第三种馋,我愿称它“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想吃某样东西,想念某个味道,却出于某种原因暂时吃不上,那可真是脑海里的白月光,心头上的朱砂痣。关于这点,曾身在异国求学的我,太有发言权了。

有一段时间,极想吃肉包,一想到有嚼劲的面皮裹着鲜香多汁的肉馅,热气腾腾的拿在手里,就忍不住想像麦兜一样唱起,“大包整多两笼,大包整多两笼,大包整多两笼,唔怕滞”……

那种对于肉包的渴望,绝不是普通的食欲,事实上每顿都吃的挺饱,但走在路上放空的瞬间,发呆的片刻,看到中餐馆的间隙,就是会情不自禁想到肉包,甚至想冲进中餐馆问问人家卖不卖刚蒸好的大肉包。看到电视画面里,掰开肉包露出粉色肉馅的瞬间,口水漫散口腔。

只能用“馋”来形容这种状态了。垂涎三尺,馋涎欲垂,咂嘴舔唇,哪怕是用来骂贪吃者的成语都极适用于“馋”。

这种求之不得继而朝思暮想的“馋意”当然不止我有,不得不带着几分得意地说,大才女张爱玲也逃不过。

末年寓居北美时,她在多伦多街头看见久违了的香肠卷,“不禁想起小时候我父亲带我到飞达咖啡馆去买小蛋糕,叫我自己挑拣,他自己总是买香肠卷”,甚至“一时怀旧起来,买了四只”,但那香肠卷也不过只是个形似,“其实并没有香肠,不过是一只酥皮小筒塞肉”。

香肠卷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只能寻到个替代品,却再也不是想要的那口味道,这情境,就如张爱玲写香肠卷的这篇散文题目一样,就是个“画饼充饥”。

本觉得,三种馋法足矣,但后来想想,还有一种常被忽略,那就是“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初至某地,耳闻某物大名鼎鼎,必得亲往一试。这就好比游客初到北京,对于豆汁儿,虽千万人吾往矣。

到西安,要去回民街吃碗老孙家羊肉泡馍;飞上海,草头总要试试的,四喜烤麸也少不了;而至于运河边的扬州,有一年国庆假期,我途径此处,起了个大早往冶春茶社门口一看,那铺天盖地的大长队,活脱脱排到路口还转了个弯……

羊肉泡馍草头圈子四喜烤麸

我自然是没有吃到那大名鼎鼎的冶春汤包和大煮干丝。虽然本地朋友一再劝慰:诸如冶春、富春之流都是给外地游客吃的,流水线的味道,人挨人的环境,早不是当年那个样子了,何必叹气。

冶春茶社大煮干丝

但心下总还是引以为憾。究其原因,也不过就是馋虫的猎奇之心尚未得到满足,名声在外的食物,再难吃也还是要试试的。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中国人对于“馋”的态度就往下走了,大约也是欧美审美涌进来的时候吧。对于手臂线条和马甲线的渴望战胜了食欲,让人以鸡胸肉西蓝花果腹。然而,轻食吃的久了,馋意也就上来了。

歌里不都唱了么,珍珠奶茶方便面、火锅米饭大盘鸡,全都是卡路里的天敌。为啥是天敌?还不就是因为绝大多数人压根就抵抗不了来自它们的诱惑。馋虫作祟,即便已经撑的想吐,还能再吃下一个甜品,这与食欲无关,就是一个字,馋。

馋是天性,古人都说了,食色性也。古往今来,谈吃的文字千千万。

古有老饕苏轼馋那一口“煮芹烧笋饷春耕”,后来有馋那一口甜食尤其是摩尔登糖的鲁迅,还有文物大家王世襄,不仅能研究出海米烧大葱这种神品,还能一天吃掉六七个巧克力圣代;他对于美食的鉴赏力和庖厨技能也遗传给了他儿子王敦煌,一本《吃主儿》道尽了馋嘴行家的秘诀。今人也馋啊,蔡澜是惯会在街头巷尾寻觅好吃食的,“舌尖”导演陈晓卿更是出了名的“君子爱馋,吃之有道”。

王世襄先生中国香港美食家蔡澜先生

虽说人压得住食欲,却打不死馋虫,其实总是很馋也没什么毛病。“中国人好吃,我觉得是值得骄傲的,因为是一种最基本的生活艺术”,听到没,张爱玲这不都说了,馋是艺术。

张爱玲也是个“吃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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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于网络和《一住一万年》

撰文:观复泥螺君

监制:观复文化

作者寄语:别忘了今天中午要吃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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